簡遙莨盛

（三）

「媽媽…媽媽…是我滿谷啊！我回來看您啦！」金滿谷坐在床邊，本來皺在一起的眉頭，突然化開似地放鬆溫和。

「滿谷…是滿谷嗎？讓我摸摸你的臉…怎麼溼溼地？」

「你怎麼又哭啦？滿谷…」金媽媽的雙眼原來早已失明，只能靠雙手摸著金滿谷的臉龐，感受兒子的存在。

「那都是汗水啊，媽媽您不知道外頭天氣多熱？都超過四十度啦！怪不得我滿臉是汗吶…」金滿谷明明是坐車回來，豪宅裏空調又開的特強，一般人不發抖就難了，何況是流汗？

「滿谷你這孩子…就是不肯讓我操心…不過我也沒機會擔心啦…我就要和你老爸會合啦…」金媽媽的口氣非常虛弱，摸著金滿谷的手也逐漸滑下。

「媽媽您怎麼又提那個壞蛋老爸？哥哥就是遺傳到了他的不負責任，才會變成現在副德性！我恨不得那傢伙永遠待在地獄！」金滿谷說完後似乎發現自已說錯話，重重“啪“地一聲，賞了自己一巴掌。

「你們父子倆從沒好好說過幾句話…其實你爸爸他都把話放在心裏…他去世那年你人在國外…你沒見著他最後一面…我見著你爸爸流著眼流…說這輩子最捨不得你…你知道嗎？你爸爸心裏始終是待你最好的…」金媽媽斷斷續續地說，中間一度快喘不過氣來。

「媽媽您話別說那麼多，好好休息一下…」金滿谷的眉頭由放鬆又逐漸深鎖了。

「不…你讓我說完…我年輕時身體本來就不好…你爸爸當年辛苦賺錢…大部份都花在我的醫藥費上了…累得你們兄弟二個沒受到良好的教育…幸好你成才…賺了這麼多錢…我才能撐到現在…咳…咳咳…」金媽媽說到一半便開始劇烈地咳嗽。